老祖笑道:“好了,黑袍尊者,不必和斗蓬尊者这样斗嘴,我们明白你的意思,其实,我的意思是,你可以说是追求道家的理念,却因为理智而选择了儒家,但和我们天道盟的理念,是不甚符合的,你的内心深处,更是希望纣王的那种做法,建立一个由人类掌控的世界,而不是由神明,祖先来决定。”
黑袍点了点头:“这是自然,任何生灵,都不愿意被别人所控制,决定和主宰自己的生死,所以儒家也好,周礼也罢,那是建立在商朝的历史教训上,制订出来的人间治理的法典,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,而天道盟,说实话,几千年来一直转入地下,不参与人间日常的活动,只有隔几十年,需要献祭祖先与神明时,才会制造大乱,以京观的方式献祭魂魄给祖先享用,然后,在取得了祖先与神明给与的法术之后,祖先们再次进入沉睡,就象这个邪天帝一样,吃饱了就睡,我可以这样理解吧。”
斗蓬笑道:“黑袍,你对祖先可真够不敬的,越来越不象话了。”
老祖摆了摆手:“你的这个比方,打的倒也是有趣,确实可以这样理解,好了,还是言归正传,说说那邪天帝在吞食了姬昌的魂魄之后的事吧,姬昌毕竟和一般人不一样,他的魂魄,没有完全被邪天帝所吞噬,有残存的一魄,飘荡到了西周之地,以托梦的方式,向他的次子姬发讲述了自己被害的全过程,当然,也讲述了姬发的长兄伯邑考被剁成肉酱的悲惨经历,不仅是对着姬发说此事,也是让商朝的重臣比干,还有微子启,知晓了此事。”
“于是姬发开始整军备战,当然,在表面上仍然装得不知此事,对商朝的朝贡和礼数也一直到位,而比干则劝谏商王,要他下罪已诏为姬昌之死的事负责,可是这时候,邪天帝已经转入沉睡状态,贞人集团失去了后台,纣王再也不担心这些老臣重臣,于是干脆以挖心之酷刑处死了比干,这也是公开,正式地向着贞人集团宣战,告诉他们,以天上的神明与祖先为后盾,想要来要挟人间君王,逼他们就范的事,再也不可能实现了。”
黑袍冷冷地说道:“还真的是心狠手辣,这不仅是杀了比干,也把自己的亲哥哥微子启给吓跑了吧。”
老祖点了点头:“是的,微子启一看比干死得这么惨,也是肝胆俱裂,因为他也发现,天上的神明们仿佛一下子全消失了,再也不能听从自己的想法,于是微子启只能借着巡视边陲的借口,出逃到了周国,而他带到周国的,有姬昌留下的那部周易,靠了这个信物,加上他允诺为周国提供商朝的情报,尤其是崇候虎陷害姬昌的情报,姬发接纳了他,让他活了下来。从此也利用微子启的眼线,开始反过来洞察商朝的内情。”
“而纣王对这一切,还蒙在鼓里,在他看来,周国仍然臣服,国内的反对力量,比干,微子启,还有他们背后的邪天帝,都不再对自己构成威胁了,于是纣王再次起兵,连年对东夷用兵,这战争一打就是十年,这十年的东夷之战,与以往不同的是,战胜后的大军,不再携带着大量的俘虏,敌国的百姓回到商朝都城朝歌,然后把这些俘虏用于各种祭祀与庆祝大典之中,而是让这些军队,继续驻守新征服的地方,让被征服的东夷族人,成为奴隶,主动投降归顺的则保留其方国,而这些地方,纣王派出国内的贵族,在此新征服之地,建立方国,成为方国诸侯,但这样一来,这些方国,就成为商朝的同姓诸侯国了,不再是以前的那种异姓外族。”
斗蓬沉声道:“我还记得,商朝也慢慢地把一些方国给废除,派出士族,甚至是外族出身的官吏,前去当官,所谓的纣王之罪,任用小人,就是指这个吧。”
老祖正色道:“是的,纣王把一些方国直接收归商朝直辖,不再分封给诸侯,如此一来,国库收入多出了很多,但贵族,贞人集团的利益就少了,而且,那些当兵的国人,也离开了故乡,拖家带口地,成为了新征服的东夷之地的基层官吏,就连那远在并州的虞国,也有子孙带兵随商朝大军出征,以后就驻扎在淮夷之地,落地生根,并在商朝灭亡时,干脆逃过大江,到了江南的吴地,成为当地吴人部落的首领呢,所谓的太伯奔吴之事,从虞国的建立到吴国的建立,这中间还隔了数百年呢。”
黑袍叹了口气:“这么说来,纣王其实是有秦始皇的志向,想要真正地一统天下,四夷宾服,然后把中原之地,各种原来分封建立的诸侯方国,全部变成商朝直辖的城邑,以后慢慢地变成后世的郡县制度,这个想法,倒是和后世的商鞅非常符合,这难道也是从商朝到天道盟的一脉相承吗?”
老祖微微一笑:“其实,商鞅作为后世的天道盟神尊,他修仙之时,也请到了纣王的魂魄上身,有了纣王的一些前世记忆,而这些纣王未能完成的事,正好在同样还是分封制度,贵族天下的秦国,以变法的形式,得以实现了。”
斗蓬瞪大了眼睛:“这么说来,商鞅其实是纣王转世?”
老祖勾了勾嘴角,说道:“也不完全是吧,或者说,只是纣王的一些残存的魂魄,有一些前世记忆而已,不过,纣王的这些治国理念,在他活着的时候,却是开始付之实施了呢。”